“你好,死人,这沙漠看着真壮观不是吗?”乔尔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冲着Archer袭来。
“别再玩你那个什么‘御魂’把戏了!”他怒吼道,似乎这样就能驱散这些声音。
“在这里并不存在这种戏法儿卫宫。”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你自己创造的‘里世界’。”
“别再逃了,桑德曼!”Archer的耐心急速地消失,他知道这样的怒吼对那个幽灵般的声音没有丝毫威慑,但也只得这样慰藉自己。
“我从没有逃过,卫宫。”杂音消失了,乔尔尼的声音似乎收束到了一起,Archer顺着那方向看去,那人就依靠在一栋凭空出现的小屋的门框上。不,不仅仅是那栋小屋——Archer很清楚——他认得那小屋,那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是他们恩怨的始源,桑德曼用他的能力藉由卫宫士郎为媒介干涉了自己的结界,把这个世界重构了出来。
“桑德曼,睡魔......哼,真是嘲讽啊。”他在心里鄙视道。不打算让乔尔尼久等,Archer快步走向小屋,而在他接近到七步之内时,乔尔尼推门进入了屋子。Archer没有犹豫,跟着他进入了那幽暗的空间。
但迎接他的并不是乔尔尼,他又一次不见踪影。Archer放慢速度,在阳光照不进的房间里静步摸索着——他仍熟悉这里的布局。在阴暗中的光芒最为刺眼,Archer比上一次更快地捕捉到了它,那被包裹在幕布后的罪恶。
他又一次俯身接近了那团光球,然后快速闪身掀开幕布,同时将自己的武器阻挡在胸前,但乔尔尼还是不在这儿。他希望他在这儿吗?Archer有些怀疑。那光芒的来源之下挂着一张被钉子牢牢固定在木板上的地图,这片区域的所有势力都被标记在那里——连领导人的照片也是,而那双渗人的,如狮子一般反射着不详光芒的眼睛也在上面。
“桑德曼......”Archer还记得看到这双眼睛时的触电感。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乔尔尼的声音终于再次进入他的耳中。后面?侧翼?Archer举着双刀不停地转身查看,但目之所及,都没有乔尔尼的身影。“就是因为这张照片引导着你走向万劫不复?”Archer回身往他一开始面对的方向看去,就在那块木板之后,光芒扩散开来,照出了坐在那小床旁边的乔尔尼。
“很后悔吗?”Archer嘲弄地对乔尔尼说道。
“后悔?我?”乔尔尼伸手拉下床上的被子,一个14岁左右的男孩上身赤裸地躺在上面,他还活着,但是即使在Archer的角度看过去也知道,他已然是生不如死。“我想我应该后悔。但是现在我想问的是。
“在目睹了我的‘所作所为’之后,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彻底疯狂了?”
“是的。”Archer没有犹豫地答道,“控制水源、和那个疯子做交易、把这块土地变得贫瘠凄凉,每一件事你都罪无可赦。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疯了,不,我真希望仅仅是因为你疯了。你,还有你纠结的那群少年兵,还有你那个帮凶副官......如果你只是疯了该多好。”
Archer的指责却并没有让眼前的乔尔尼动容,那张像是从冰窖里走出的冷酷面庞,和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没有一丝丝地变化。“看来我的期望还是落空了。”Archer叹了口气,随后抽刀冲向乔尔尼,两下迅速的挥砍斩断了那人可憎的双目,还有他附近的空间——只是一面镜子。
Archer没有再回头,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低沉着嗓音说道:“既然你我都已经不再有任何问题,也不再有任何疑惑,为什么不干脆一点结束这一切?这儿不正是最合适的舞台吗?”
“没错。”声音又一次从四面八方一齐袭来,“你我知根知底。但也只是你和我。”
“拿起对讲机,”乔尔尼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是从那孩子的咽喉部位传出,“有些东西等着我们见证。”Archer明白,桑德曼还想继续折磨他们,但他还是走到了他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面前,那孩子躺着的床边。一道干净的切口从那孩子的下颚直通向胸腔,一根细线从外面连接到男孩的喉咙里面。Archer捏着那根线,从他的胸腔里顺着气管扯出了一个小型收音机。
“您先请,卫宫。”收音机传出乔尔尼的声音,“不过,请记得看背后。”
恍惚间,封闭的小屋就像被沙暴吹垮,Archer感受到了脊背的炽热,狂风席卷着砂砾剐蹭着他的皮肤,幽暗空间的内壁由黑白缓慢而均匀地变为橙色。他转身观察,却被太阳的光芒逼迫着抬起手臂遮挡眼睛。
“继续向前吧,卫宫。找到我,还有一切。”嘈杂刺耳的电波将乔尔尼本就令人发毛的声音衬得更加怂人,Archer弓起身子,在指缝的掩护下看清四周,无数尸体随着他两边的流沙如瀑布般下沉,整个世界只剩下一条狭长的土坡供他前进,直通向那如同熊熊燃烧的眼睛一般的太阳,和它正下方的一个人影。
Archer艰难地走向人影,收音机里不时发出奇怪的话语。
“如果你错了呢?”
“我?我永远也不能够错。如果只是因为要面对残酷的命运就选择解脱,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我自己。”
“抱歉,我不太懂。”
“我也不懂刚果语,乔尔尼。所以我们扯平了。”
“我想我应该觉得这很好笑。”
“是的,乔尔尼,得意之作哦。哈哈......”
Archer能猜到另一个人的身份,他早有耳闻。无论通过什么手段,乔尔尼把这片地区的少年兵都收到了他自己的麾下,还从某个维和救援组织里搞到了这么一个同样年幼的医护专员。他还记得这个“医疗兵”最后的挣扎,就像在毒蛇的缠咬之下的猎物,拼尽全力只为求得速死的狼狈。
“现在学习怎么开枪会不会太迟了?”
“抱歉我还是听不懂,但是谢谢你!祝你好运!”
虽然那人不行,但是Archer能听懂刚果语,这难道就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吗?
他想不出答案,在那之前他就力竭跪倒在地,在膝盖和手掌的支撑下大口喘气,终于,当他再次做好准备抬头起身时,世界又一次让她猝不及防——那正是他的无限剑制最初的模样。
他站在山坡上,俯瞰着那些少年兵把村民挨个儿搜出,缺乏章法地集中到一块儿,就像他们无数次所做的那样。只不过这一次,Archer在这里,还有上一次。
Archer的动作完美精确,骨骼与肌肉的每一次变化都寂静无声,直到弓箭出手,弓弦破风都是如此,但他终究不属于这儿,自然的和谐被打破的瞬间,目标的脖颈便随着他的头被一只手迅速按下——那个医护专员,乔尔尼的左膀右臂救下了他。
卫宫冲下山崖,迅猛的动作可以带给人压力、惊慌,但却没能奏效,尽管失去了对村民的控制,尽管四散奔逃的人们正加速着自己的灭亡,这些少年兵还是各自找好了掩体并将视野死死钉在彼此身边,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一枪也没开,”Archer还是觉得惊讶,“管教得真好。”
但是这毫无价值。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可以从任何角度攻击这些孩子。Aecher可以轻易全歼所有人。“是的,”收音机那刺耳邪恶的声音再次传来,“所有的人。”
身旁松散的尘土被子弹打穿,砂砾如喷泉般溅起,一瞬间就像是下了场沙雨。Archer再次转移,速度之快直接将身上的沙土甩得一干二净。
这个疯子会怎么做?如果再找不到他这些少年兵又会干出什么?Archer没什么好犹豫的,螺旋剑出手,爆炸将他们的车辆炸毁,扬起的沙暴遮挡了双方的视野。Archer感到喘不过气来,只是一瞬间,那燃烧着的眼睛又一次注视着他,刚刚还各自逃命的村民在流沙里哀嚎,他举手遮挡,可当他把手掌放到面前,透过指缝观察世界时,他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少年兵、村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个小医生拿着一杆枪向他射击。
不出所料,一切都不出Archer所料。切嗣的教导、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经历、无数次派遣积累的经验都让他预料到了,小医生的本质、乔尔尼的疯狂、村民的盲目......一切。
他消耗着小医生的体力,直到他弹尽粮绝,直到他精疲力尽,当他已是穷途末路时,Archer掐住了他的咽喉。如此轻而易举,他甚至不需要刻意绕到小医生背后。
“我不会放弃的。”小医生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是从收音机里传出的,那么的理所应当。Archer不想耗下去了,他把这小子仍到了难民堆里,眼看着他被愤怒的人们殴打、唾骂,直至被吊死在屋檐下。
“告诉我,”收音机里,乔尔尼的声音表现得漠不关心,“你感觉现在自己像个英雄吗?”
“我想我玩够你的游戏了!”Archer把收音机怼到嘴边,“该做个了断了吧!”
“我想也是,卫宫。”乔尔尼的声音从收音机传来,但下一秒,Archer就感受到了身后的气息伴随着那不详的声音吹入他耳中,“我提醒过你,记得看背后。”
Archer赶忙转身摆好架势,可那里却一无所有。
“你还认为我说的背后是你身后吗?士郎。”声音还是从身后传来的,但是Archer不再转身,不再有必要了。他死死捏住收音机,颤抖着手把它翻到后面——凌乱的电线、断裂的胶带、空空如也的电池槽都在告诉他一个显而易见得不能再显而易见的事实——从一开始这个收音机就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
“看起来你对这片沙漠的一切判断,都明显地夸大其词了。”乔尔尼现身了,就好像他一开始就在Archer身旁,从未远离。
“这不可能......”
“相信我,这真实得就像你的灵魂一样。”
“怎么可能?”
“你不应该问‘怎么可能?’。你应该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士郎。”
“有个魔术师在进行着危险的实验,其结果可以导致整个世界的干旱,终结他就能阻止这一切?听上去比以前的所有任务都轻松。”Archer不明白这是他的幻听还是别的什么,他刚来这区域时说的第一句话如同闷雷一样向他压来。
“这儿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我的控制......”
“是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需要你搞定之后离开。但你一往无前,为什么?”
“我试着阻止你!我试着拯救你!”
“你不是救世主,士郎。”乔尔尼和小医生的记忆把他淹没,包括他们如何发现气候的异常、如何商量保护水源、如何组织救济村民,“你在另一方面天赋异禀。”
“这不是我的错......”
“在铁打的事实面前死不认账,你也算是坚强了。”乔尔尼说罢,转身拿起了小医生丢在地上的枪,“但是事实就是,你创造了这个事实,真相把你彻底压垮。而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你无法接受你的所作所为,这让你崩溃。”
随后,乔尔尼把枪指向了Archer:“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士郎!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谎言里。”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太责怪自己。”福瑞斯最后的令咒在Archer的脑海里回荡,他抬起头来面对乔尔尼的枪口,等待着那迟到的子弹,这是他应得的。
可就在这时,卫宫士郎从乔尔尼的幻影后冲出,那幻影也在士郎的冲撞下消散,整个世界也在崩溃坍塌。士郎死死抱住了Archer。
“我曾经很脆弱,这也是为什么你会诞生!”士郎吼道,“我需要有人让我为我的罪责负罪受罚。我现在完全明白了,我知道了真相,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是乔尔尼的力量吗?Archer自己的精神如同潮汐褪去后的海岸,视野里的地平线消失不见,记忆一窝蜂地出现在那片属于二人的沙滩上,爱也好,恨也好,全都互相交融,直到他看到金色的光芒螺旋着把二人包围,他看见了那片天空变得清澈蔚蓝,也再也看不见卫宫士郎,再也看不见......他自己?
“你知道当我射断那根绳子,在似乎永远不会干涸的血泊上抱着一点点冰冷的卡泰时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这算死得其所吗,乔尔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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